漫天黄沙, 天际韵色的昏黄日暮。地线天边交合一处, 映出倾城落红。远处是光影迷离的高楼林立, 此地风沙滚滚更显苍凉。
黑色的伞身上一缕白色绳结如丝如绸迎风飘拂。黑袍的男子手持着伞面对高高隆起的土坡而立, 衣罩着脸, 看不见面上的表情。
他站的挺直,如一尊雕像, 静立原地, 落日映得藏蓝的头发一波一波的血色流动,如同变幻流彩的天边夕阳极光。
秋风飒飒, 掠起衣裾, 在翻飞的衣袍下,他削瘦的背影更显孤寂。
“…………, 飞坦。你打算把维拉就留在这里吗?”
茶发的青年在一旁也静默已久, 这时才缓缓开口, 声音中隐含淡淡的落寞。
黑衣男子没有回话, 只是抓着伞柄的手一紧,凸出的指骨用力的泛白,白过那飘忽轻抚他手背的发绳。
“她只是想要一个家,而我们给不起, 这样的结果说不定也是她所愿的……”青年抬头望天, 碧绿的瞳仁氤氲的惆怅被稍长的额发遮挡住, 拉长的身影留下一层镀金的阴影。
“是么……”他讽刺的轻笑, 声音暗哑的如同脚下干涸的黄沙, “………,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给不起……”
茶发青年走到黑衣男子的身侧,重拍了下他消薄的肩头,千言万语转为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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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拉震在原地,看着身姿绰约的华服女子从暗处向她走来,她竟不知道现在是该转身逃跑还是该留下来打声招呼慢慢叙旧。
“维拉,出走那么久你应该已经玩闹够了,现在可以收心和我回去了吧。”这个女人不管何时说话也是这么冷冷的,不加一丝感情,即使此时她说话的对象是她的女儿也一样。一如她的外表,或许她的身体里即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魄,维拉父亲的爱无法感化她,像阳光一样灿耀有朝气的维拉同样也融不开她冰结的心。
维拉瑟瑟的退后,母亲永远是她的一场噩梦,儿时是惧怕,如今更是满溢心底的恐惧。加入旅团,只因她没有勇气独自面对,现在就在眼前,她更惶恐的不知所措。半步半步的往后退,在撞到一堵搵热的墙后停住了脚步,维拉回过头,直视她双眼的那片暗金流光却奇迹般的让她有了勇气。
“我………,我会阻止你的。”开头的那声‘我’还有些飘忽,但越说到后也越发的坚定。手腕仍旧被扣着,紧的生痛,刚才让她想逃避的那只手现在却远远不断的给了她力量,让她能直面她的母亲,直面她的命运。
“维拉……维拉…………”一边被遗忘半响的侠客也被这沉积到冰窖深底的气氛蛰醒,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女人,尝试着挣了挣,身上的那些古怪植物反而勒的更深,他蓦的倒吸一口冷气,只能垮下脸苦笑着轻声呼唤维拉为他去除身上的束缚。
接受到SOS信号的维拉手腕一转,两指之间就多了片薄薄的叶刀,手徒的一抖,刀片化为银光向侠客身上的蔓藤飞掠而去。
叮的两声脆响,并不是冷兵器割裂植物的声音,维拉转头去看,却见本是死物的蔓藤竟像每晚卡通片里的怪兽,挥舞着两条如触手般的藤条,而侠客的脚下正是一把深插入土的寒光叶刀。
维拉大吃一惊,忙看向她的母亲,在见到女人嘴角凝结的冰冷后,不禁吓的向后缩了身子,刚打起的骨气又泄的一干二净。
慈父严母的家庭里,母亲带来的心里上的压力已经根深蒂固,并不是一口气两口气就能打散的,特别是维拉这种一犯小错就要被关入黑乎乎的地窖里,记忆里只有责罚和严惩的童年,母亲之于她就有如威仪不可冒犯的神祗,不能忤逆违抗。
“你还当她是母亲吗。”耳边传来淡淡的男性气息,沉稳的如一道屏障隔绝了她所有的恐慌,使她莫名的安下心来。很奇怪,只要有飞坦在,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感到害怕。
维拉缓缓的摇头,她想要一个妈妈,可是她的妈妈却不要她。她本有一个爸爸,可是也被无情的妈妈夺走。她还应有一个美好的人生,但此时早已支离破碎。所谓的母女亲情早在那一天就已离她而去了。
“你去救侠客,那个女人交给我。”他掷地有声,字字清晰的贯入她的耳中,“我会杀了她。”
维拉身一震,回头去看飞坦,看见他眼中的阴鸷密布,知道他说的都是认真的。心脏又是一束。从别人的嘴中听见要杀自己的母亲这样的话,她无法麻木淡然的点头说好。但飞坦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,他已拔出了伞中的刀。
奇牙和飞坦,两个不同的男人。一个会在她忐忐不定难以做抉择的时候,拉她回来替她做选择,把她保护的完完整整;另一个却在她每每想退缩想逃避的时候,推她出去,让她直接面对,迫她踏出她不敢迈开的一步。
“维拉!!”刚踏出半步,那边一声带有冷峻的怒意的喊声直冲她而来。习惯性的怔住,收回了步,突又觉到身边戾厉暴涨的念压推她向前,终还是埋头向侠客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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